貴州灣田煤業集團 黃永林/文2013-12-11
我紅果宿舍的房間,窗臺面積足有一平方米,最初是我堆碼書籍雜志、文件資料的場地。顯然我對這塊 固有領土 擁有無可爭辯的 主權 ??呻S著時日的推移,老伴竟將這塊 風水寶地 一步步蠶食,雖經我多次 嚴正交涉 ,最終 國土 還是淪喪成 花地 。
開始,老伴在窗臺上種植了一盆吊蘭。在她的精心呵護之下,這盆花草逐漸茁壯成長,蔥翠繁茂。于是她又找來幾個盆缽,將 母親 吊蘭枝條上長出的小吊蘭剪下移栽。就這樣,吊蘭家族子子孫孫六、七盆,將整個窗臺完全占有。
吊蘭,亦稱 桂蘭 。這種從非洲大地引入的花草,不好陽光,隨遇而安,在叢生的長長尖葉之下,一枝枝小莖垂落下來;在小莖的末端,又長出一簇簇小吊蘭,并開出星星點點的小白花,恰似少女飄逸的披肩長發,煞是美麗動人。它雖無牡丹的雍容華貴,但素服周身,不失典雅;亦無玫瑰的艷麗清香,然四季常青,蒼郁欲滴。春去冬來,四時輪換,吊蘭不枯不萎,不衰不敗,低調獻身人前,靜默立在花后。
老伴種植吊蘭,始于上世紀七十年代,至今近五十年矣。那時住房緊巴,居室簡陋,為給家室帶來一點生機,增添少許溫馨氣息,年輕的她便種植了一盆吊蘭置于矮柜之上。由于她工作繁雜,又擔當哺兒育女、操持家務的重任,平日里無多少閑情逸致來伺候這株生靈。大部分時間里,吊蘭過著 自力更生 的艱苦日子,它所能享受的,只有主人隔三差五喂食的淘米水。然而這株從非洲大陸磨練出來的吊蘭后裔,居然茂盛地生長在陋室中,鶴立在罈罈缸缸、破舊家什之上,成為家里唯一一處養心悅目的獨特風景。就這樣,吊蘭的 香火 一直在我家傳承下來。幾十春秋,多次遷居,從資江到珠江又到貴州北盤江,吊蘭總是伴隨老伴左右。
現在,隨著家庭經濟狀況的改善,老伴栽種的吊蘭所享受的 待遇 也水漲船高。往昔灰頭土腦的瓦盆泥缽被潔白的瓷盆所取代;花盆里填充的不再是貧瘠的黃土泥沙而是特供營養花土;葉上的塵埃及時得到清潔;老化的枝條也被修剪裁撤。一言以敝之,吊蘭擺脫了貧困,也同樣走上了 小康 的道路。
是日,一位友人來家走訪,目睹窗臺幾盆吊蘭英姿煥發,與窗外青山呼應成趣,便用 蘋果 咔嚓、咔嚓 。老伴出手大方,當即贈送兩盆與來客。這一贈送,便產生了廣告效應。此后老伴贈了又栽,栽了又贈。時下,公司好幾處辦公室或宿舍里,都有老伴培植的吊蘭。
我雖很少 親自 呵護吊蘭,但卻時常 親自 觀賞它那別具一格的溫文爾雅。每當我伏案讀寫疲倦時,每當我郁悶難以解脫時,便會佇立窗旁與吊蘭為伴,身驅的疲倦,心中的困惑在不知不覺中驅除殆盡。同室相依,情愛甚篤,吊蘭不時在我的詩詞歌賦里閃亮登場。一日靈感突發,填詞一首,名曰《浪淘沙 詠吊蘭》:
蔥郁葉尖尖,
小莖垂邊,
點點白花綴其間。
四季常青妝自我,
家室路邊。
無艷可爭妍,
素服人前,
幾多風雨幾多甜。
同與繁花成錦繡,
共享蘭天。
人生除物質生活外,精神生活亦不可或缺。在時下五彩繽紛的生活里,人們都在以不同方式愉悅自己的身心。老伴情鐘吊蘭,不離不棄;我欣賞吊蘭,時賦時歌,亦是對精神世界的一種陶冶,不亦樂乎?